［越调］寨儿令挑短檠倚云屏伤心伴人清瘦影薄酒初醒好梦难成斜月

［越调］寨儿令

挑短檠，倚云屏，伤心伴人清瘦影。薄酒初醒，好梦难成，斜月为谁明？闷恹恹听彻残更，意迟迟盼杀多情。西风穿户冷，檐马隔帘鸣，叮，疑是佩环声。

“寨儿令”又名“柳营曲”，句式为三三七、四四五、六六五五、一五。十二句十一韵。

短檠（qíng）：矮的灯架、烛台，这里指灯。

云屏：云母做的屏风。

意迟迟：神思凝滞的样子。

檐马：悬在屋檐下的铁马，即小铃铛。佩环：玉佩，古代妇女佩戴的玉制饰物。

【评析】　周文质所作［越调］寨儿令共十首，均是描写男女爱情，有以女子口吻而写，也有从男子角度而作，此曲正是属于后者。但其中属于男子的缠绵悱恻，情思婉转，并不亚于女子之柔情，只是少了一份幽怨，却更多一份寂寥。

“挑短檠，倚云屏，伤心伴人清瘦影”，小令开头就将人带入伤感哀凄的氛围中，在读者面前出现一个孤独清冷的背影。“檠”是古代油灯的灯架，因其长短分为长檠和短檠，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使用长檠，普通人家大多用“短檠”。此处特别强调“短檠”，似乎别有深意，表明男子的身份不过是一介清贫书生，下文“清瘦影”也暗示了男子的诸多不顺。男子深夜挑灯，唯一的解释就是难以入眠。昔日玄宗思念玉环时曾“孤灯挑尽未成眠”（唐·白居易《长恨歌》），南宋辛幼安壮志难酬时也曾“醉里挑灯看剑”，此处男子的深夜不寐更多的是相思盼念，但未尝没有济世志意不得实现的悲哀绝望。“伤心伴人清瘦影”，伤心与清瘦身影如影随形，一个“伴”字，将男子的心理与其形象结合在一起，写得极为传神。

伤心之人，只有借酒浇愁，酒能换来短暂的梦境。如佳人能入梦中，那他宁愿一醉再醉。可是上天却是如此吝啬，连一个好梦也不愿成全。梦醒时分，只看到斜月无情地高悬夜空，不知为谁而明，而他所思念的人依旧在千里之外。

夜晚将逝，但男子却仍毫无睡意，只能坐听屋外更漏声声，对他来说，每一个长夜都是如此的难捱，心中只有烦闷与倦怠。而此时，他仍没有放弃对心上人的期盼，如同以往一样盼望着恋人的到来。一阵西风穿入房户，吹响了门外屋檐下的风铃，风铃发出“叮”的声音，让沉浸在极度盼念中的男子几乎产生了幻觉，以为是心上人行走时发出的环佩叮当声。我们可以想象到男子的眼眸闪出一丝惊喜，但紧接着西风吹在身上的寒气也让男子在瞬间就明白了一切都是一场空。这一刻，他比先前独自挑灯时显得更加落寞。

这首小令的情感表达含蓄曲折，虽写相思，但并无相思之语，而是通过一系列的动作描写表现人物的心理变化。主人公夜半挑灯、独倚云屏、孤身只影，酒醒后唯见斜月、听残更、盼佳人，这都表现了人物苦苦思念却无处排遣的情感心理。尤其是结尾处将檐马误作环佩之声的描写，更是巧妙地用喜忧交错的手法描画出男子的感情轨迹：愁闷——惊喜——失望，可谓极尽婉曲之妙。这样层层写来，细腻传神，使本不可触摸的相思之情变得可闻可见，深切感人。

周文质的小令有类词化倾向，其情感表达含蓄曲折，同时注重景物的描写和环境气氛的酝酿，使景语情语相结合以营造情景交融的意境。这首小令也有明显的词化现象，语言清雅工丽，情调凄清感伤，风格含蓄蕴藉，读来令人回味良久。

赵禹圭

［双调］蟾宫曲

题金山寺